2012年8月22日 星期三

蔡東豪:誠品是地產生意

蘋果日報】全城談誠品,有人把誠品當動詞用:你誠品咗未?周末夜晚去誠品,須排隊派籌,保安阿叔笑問:香港人幾時咁鍾意睇書?又係我出場的時間,由我說出在各位心裏,但沒信心大聲說出的一句話:香港誠品現象是泡沫。



書店變文化品牌 終扭虧



先清楚定義,香港誠品現象是指由誠品帶動本地閱讀風氣,提升文化氣息。我的看法是,香港人不會因誠品而改變閱讀風氣,本地文化氣息和修養在一輪喧嘩後,回歸以前,即是香港人不看書和香港無甚文化氣息和修養。更差的是,誠品旋風產生「一節淡三墟」效應,一輪大龍鳳過後,令香港人精神上感到閱讀疲累,到時發現閱讀風氣低處未算低。



很多人想知道,香港出版書的銷量,讓我告訴各位,除小量特別暢銷的旅遊、命相、養生保健的書,銷量是300多本(不是一年,是一生),出版社沒足夠倉存地方,餘書全送堆填區。賣到一、二千本,可開香檳,只不過要開一支便宜一點,這就是香港文化市場。過去10年,我寫了超過20本書,我是股東的出版社出版超過100本書,我掌握可靠數據。



把改變香港文化的重擔加在誠品膊頭上,是不公平,誠品從來沒吹噓有這大志,誠品擺明車馬,內地才是它最着眼的市場。落戶香港是進入內地前的一步,而且剛巧碰上地產商願意提供吸引租金長期合作。簡單說,誠品在商言商,所謂誠品文化旋風,主要是由香港傳媒製造。



誠品負責人接受訪問時透露,誠品在台灣經營也非常困難,曾連續虧損15年,近年才轉盈。台灣文化氣息較強,租金不及香港昂貴,誠品管理被視為先進嚴謹,也陷長期虧損,可見經營文化事業的困難。關於誠品,最令人讚嘆是,誠品得到台灣一群有心股東長期支持,不單純看短期盈利,捱了15年才捱出新天。據聞誠品股東大都是富商,這些人平日在商場機關算盡,但對待誠品卻當作一個文化使命。



誠品蝕15年才轉盈,不是台灣人忽然喜愛閱讀,相反,據調查顯示,台灣人買書越來越少,原因夾雜着科技多元進步和社會風氣轉變。誠品扭虧轉盈是因為改變商業模式,不再視自己為書店,而定位為時尚文化消費品牌,實際是做零售策展生意。誠品轉型不刻意,像小和尚每日擔水上落山,15年擔出一身好武功,自己不為意,下山後無意中發現武功高強。誠品賣書賣出高貴文化形象,代表台灣驕傲,台灣人以遊誠品為身份象徵,香港人遊誠品旨在朝聖。賣書在台灣也不賺錢,但以誠品的品牌開設消費商場,卻是賺錢生意。誠品擔水15年,無意中照鏡,發現樣貌變成地產商。



以我經常光顧的信義店為例,開幕初期三層樓(二至四樓)主要賣書,現時四樓變成商場,二樓超過一半面積變成賣精品和電器,賣書面積比開幕時少了一半。誠品找到的賺錢方程式,是利用誠品文化品牌,吸引高消費人流,看書之餘,光顧由誠品策展的商戶,同一杯咖啡,在誠品飲,就是有型一點,誠品變相做出租商場生意。



每分鐘賣三本書 始能維皮



台灣地產商願意把商場以批發價租予誠品,讓誠品以零售價再加品味溢價租予其他商戶,賺取差價,是因為誠品建立獨一無二的時尚文化品牌。地產商自己就是做不來,因為帶着地產商的氣味,誠品擔水15年不是嘻嘻哈哈,是一步步建立紮實的文化形象。有誠品進場,提升整個商場形象,帶動型格中產入場,地產商一家便宜兩家着,誠品15年後找到錢途。



誠品管理層賣書、辦講座、舉行文化展覽,這全是引人入場,營造文化氣氛的虧本行為,但不可或缺。商業上,文化事業是 Loss Leader,吸引顧客入場,設計是,顧客進場後,從其他生意賺錢。誠品真正賺錢是自己經營或租予其他經營者的咖啡店、牛肉麪店、化妝品店、服裝店、名牌電器店。



讀者跟我一起計下「婆乸數」,我說過多次,「婆乸數」未必準確,但一定要計,因為可給予一個概念,很多時有了概念便等於有了答案。誠品租希慎廣場4萬呎地方,據傳媒猜測,每呎租金約50元,比市價150元低一截。誠品願意投資據聞6000萬元來港開店,除了低租金,還有長租約,據聞是七年。



開始計數,4萬呎乘50元,每月租金支出200萬元,燈油火蠟、人工、裝修折舊,估計每月100萬元(應該不只此數),每月固定支出300萬元。賣書毛利平均五成,即是誠品每月須做600萬元營業額才打個和。誠品主要賣的台版書平均每本售價100元,即每月賣6萬本書,或每日賣2000本書。誠品通宵營業是噱頭,零售業務每日不停做生意做10小時已不錯,即每小時賣200書,每分鐘賣3本書。誠品 Break-even,每日10小時平均每分鐘賣3本書……每分鐘賣3本書的場面似百佳惠康收銀區。誠品管理層很清楚這條數,仍選擇來香港,原因第一是入內地前宣傳,第二是有地產後着。



平租賣牛肉麪 同業主傾過



業主希慎不是蠢人,租出地方賣牛肉麪、高級音響,希慎自己也懂得做,不會隨便讓誠品 Buy Low、 Sell High(誠品租50元,轉手租150元或更高),租約中一定對誠品有諸多限制。香港誠品現時八成以上面積賣書,我相信代表希慎和誠品拉鋸後得出的限制。不過我相信租約有商量餘地,例如租約過了幾長時間或生意差到甚麼地步,例如誠品兩年後水盡鵝飛,希慎也是受害者,到時希慎不得不妥協,放鬆限制,讓誠品做地產,減低賣書面積。



關於香港誠品可捱多久,文化界有一場牙骱戰,陶傑(「誠品老闆是大慈善家」,《爽報》,8月13日)對劉細良(「誠品泡沫」,《主場新聞》,8月13日),陶傑預言誠品最多捱三年,劉細良估計可捱超過三年,但誠品會變成時尚文化商場。我買劉細良,因為我信我對香港文化的觀察,也信我的「婆乸數」。







via 香港雜評 http://commentshk.blogspot.com/2012/08/blog-post_2085.html

2012年8月21日 星期二

林行止:登釣島一之為甚 近日本國之不幸

信報轉載】一、香港漁船「啟豐二號」勇闖釣魚島引致的政治風波,待預定於明天安全返航後,可算圓滿落幕。香港保釣行動委員會發言人說要於十月一日至十月十日之間再登釣魚島,雖然民間反應熱烈,但筆者以為成功出海機會極低;這種關係兩國外交甚至可能肇戰端的民間活動,一之為甚其可再乎?在筆者的分析架構中,有關當局若好言相勸不成,必會出橫手甚至以強硬手段阻止闖釣魚島的船再出發;看去周日內地「全國怒吼反日」特別是深圳的反日活動,加深筆者對「啟豐二號」(或其他船隻)十月(或其他月份)不能再登釣魚島的看法。



成功靠岸擱淺而涉水登島的五名保釣人士(加兩名隨船採訪的鳳凰電視台記者),是十六年來保釣行動委員會經十度嘗試第一次成功,他們「保土顯雄心」的行為,被中國官方傳媒賜以「保釣勇士」嘉名,真的受之無愧。不過,對於船上若干保釣分子來說,在「勇士」之前加上「反共」二字,便更切合他們的身份。反共但愛國,部分保釣分子為港人上了一堂生動的「愛國教育」課!



雖然「啟豐二號」人船平安返港,但釣魚島主權誰屬的爭紛,不會就此平息;這不因「保釣勇士」的「誓再出發」,而是中、日各有理據,且都振振有詞,因此不會亦不可能退讓。在「西太平洋無太平」(Western Pacific No Longer Pacific)的大環境下,這幾個蕞爾小島—幾塊突出海面的岩石—必然成為以中國為假想敵、由美國導演的「第二次冷戰」的焦點。



今次「勇闖釣魚島事件」的活動,可說全在參與者預期之外。其主事者本來以為香港警方(海事處)一定不會讓她啟航(要禁止的理由和手法多的是),因此沒有貯足糧草(這意味他們為出海有「做秀」成分);而「啟豐二號」進入「日本領海」範圍,便被日本艦艇團團圍住,到離島三五海里時,日方突然放行,五名保釣分子遂成功登島,成為「保釣勇士」。這連串活動分明是日方設計的「陽謀」,因為擾攘一番後,三四十名日本武裝警察已在島上「恭候」,把登島勇士一一「抓捕」,戴上手銬,連兩名「戰地」記者亦不能倖免,押回沖繩那霸。日方的目的十分顯然,她要藉此向世人尤其是中國宣示主權—若非擁有尖閣列島主權,日本警察怎能在島上執法?!



日本的「陽謀」,應不在北京預期之中,若非如此,「啟豐二號」斷無順利啟航出海之可能。此次日本根據其《入國難民管理法》對沒有其他罪行的「不法入國者」的處理規定,把被捕者「遣送出境」,中方認為是「避免中日關係惡化的明智舉措」,而日本政府怎麼會這樣「明智」?則為中國政府不斷強硬要求(外交部之外,尚有商務部罕有地表達嚴重關切)迫使日方不得不無條件釋放這十四名中國公民。當然,在對日本提抗議之餘,中國政府還重彈「釣魚島自古屬於中國」的老調。可是,這個自古屬於我國的島嶼,現在顯然在日本人掌控之中。



這場外交較量,筆者以為日本佔了便宜,因為她不僅具體地展示了對釣魚島的主權,這些「不法入國者」亦根據其法例被遣返;更有甚的是,剛去靖國神社參拜的日本國家公安委員長松原仁及時提出修改《入國難民管理法》,欲把「惡質」的「特殊不法入國者」予以重罰—重罰肯定無法發揮阻嚇登島勇士再次闖關的決心,但為免事件擴大到難以收拾境地(如「勇士」被罰款甚至判刑期,屆時中國如何營救他們便費思量),海事處必會阻止其駛赴公海。



鄧小平一九七八年接見日本首相大平正芳時,談及釣魚島主權問題,鄧小平指出「比我們有智慧的下一代領導人必會找出解決的辦法」(大意)。可惜經江澤民到胡錦濤,已是第三代了,然而,解決的辦法依然未見。你能說這兩代中國領導人比鄧小平輩更有本領嗎?就此小島的主權爭紛,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二、



在發事初期,中國政府便表明不會因此和日本開戰,以戰爭對中國的經濟發展不利;不能為小島壞大局,總之目前並非與外國打仗的最適時刻。此舉顯示中國決策者非常冷靜,既不會因日方的「非法行為」而動真氣,亦不會受內地二十多個城市人民反日激情所影響,一切以經濟發展為重,是經濟學家所說的理性人(rational actor)。不過,「理性」之外,筆者尚看出中國目前的兩大局限,令她不得不把「攘外」行動暫時擱置。



其一是,強敵環伺而本身軍力不足。中國近來雖然展示了如掌握上太空臨深海的科技以至改造的航空母艦成功試航,但這些只足以令內地「軍方評論家」興奮莫名,外國軍事專家都不當一回事;這當然不是說中國的武備不行,而是外國尤其是美國的武備有突飛猛進的發展。遠的不說,月初美國海軍宣布無人飛機X47B成功試飛,便令中國年前成功發展的「航母殺手」導彈報廢(這是美媒的用詞Obsolete)。航程三千海里、攜帶四千五百磅飛彈的X47B明年將在航母「佐治華盛頓號」服役:其投入服務的威懾力,被形容為有如「第一次世界大戰發明的毒氣及第二次世界大戰發明的原子彈」。



印度學者八月十六日在Southasiaanalysis.org發表〈西太平洋不太平〉的短論,詳細論述西太平洋沿岸諸國這些年來的政經變化(有興趣者應上此免費網站一看),其結論是,這種變化令西太平洋的安全環境與美蘇陣營對抗的「冷戰期」相似,只不過現在蘇聯已為中國取代。在中國成為地區甚至世界強權的決心不可變而美國絕不可能修訂在西太平洋的戰略部署以令中國得遂所願的情形下,西太平洋地區的局勢必會愈來愈緊張!



不懷好意的強敵環伺,中國對外活動不得不加倍小心。



其一是,計劃經濟的缺失已漸次暴露(大量不合規格的高速火車數以萬計的空置樓宇及以千億計的不良貸款……),在世界經濟放緩等於以生產非耐用消費品為主的中國工業面對訂單萎縮失業率上升的困境下,加上因貪腐造成不公不義長期累積的民怨經常釀成警民衝突事件日有所聞,「先安內」已成為施政重點,此時若對外用武,解放軍當然有制敵致勝的可能,但萬一戰事膠着甚至敗陣,「民變」便會令執政黨亂成一團以至潰散……。穩住政權在目前遠較保住國土主權重要!



中國對日本的「侵犯我國領土主權」的抗爭,在現階段只能亦只宜停留於言文層次。



三、



我國有日本這樣的鄰國,真是大不幸!



日本對侵佔我國東三省以至發動侵華的太平洋戰爭,狂炸濫殺無辜,彰彰在人耳目,可是並無真正悔意、更未曾深刻反省,這固與羅素所說的日本人長期接受「愛國教育」有關(見八月十四日本欄),亦與顢頇且懼外的蔣介石在勝利後的「以德報怨」政策不可分割。日本人不但不肯為侵略我國而對中國人民作出合理賠償,在紐倫堡國際法庭指明「日本軍隊屠殺了三十多萬名手無寸鐵的南京市民」(筆者與十多友人五月路過該市參觀法庭時廣播的判詞)後六十多年,日本仍有民選政客認為「並無此事」……。與這個蠻不講理的國家為鄰,真是中華民族的不幸。



和德國比較,大家當知日本的橫蠻和死不悔改是多麼令人齒冷。德國政府不僅一早公開正式承認發動二戰的錯誤並為犯下的罪行懺悔,還撥出不少公款捐助以色列(見Jewishjournal.com七月十六日的Germany's Guilt),而令筆者動容的是讀到二月一日haarety.com這則消息—不少德國人死後把遺產捐贈以色列,以具體行動展示他們的歉疚並略盡棉薄為他們的祖先贖罪……。



日本為中國人做過什麼?不但什麼都沒做過,還為「寸土」不惜與曾被他們害得家破人亡的國家過不去。日本人不是太過分了嗎!?









via 香港雜評 http://commentshk.blogspot.com/2012/08/blog-post_5534.html

2012年8月18日 星期六

難忘九七前的激情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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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九七前的激情歲月
作者: 凌 鋒

《開放》雜誌 更新於︰2012-08-04
金鐘按:凌鋒是和我們一道走過香港九七回歸現場的老朋友,也是香港知名的中國問題專欄作家。在中國與香港的許多感受上和我們深深共鳴。本文記錄他的一段心路歷程。

●凌鋒(右)是香港知名的專欄作家。1997 年64 之
夜和金鐘合影於香港維園。這是他最後一次參加
六四燭光晚會,6 月30 日即告別香港移民美國。

最近我在台灣接受香港一位大學生的採訪,其實是交流,因為我也從他那裡進一步了解到香港年輕人的一些想法,尤其是談到「香港自治運動」,勾起我的不少回 憶。在台灣舉辦的國際人權紀實攝影展《沉默的目擊》,也見到前來參展的香港活躍社運人士。那一波的香港社會運動是從二○○七年保衛皇后碼頭開始,這也讓人 想起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那個大雨滂沱「夏日最後一支玫瑰」的日子,代表港英統治的英國查理斯王子與末代港督彭定康下旗回國,由皇后碼頭登船告別香港。

回憶在香港二十一年專欄寫作
香港開始了由共產黨統治的時代,十五年來以踉蹌的步伐走到今天的沉淪,讓深受香港皇天后土大恩的我感慨萬千。我對「香港自治運動」的關注,是在遊行隊伍中 出現龍獅旗,以及出現「反蝗」以後。我不大認同「反蝗」的完全切割手法,但是理解他們為何會有這樣的做法。至於龍獅旗,沒有想到聲勢會日漸擴大,香港的年 輕人比我這個在香港住了二十一年的「老一輩」還熱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引發我的思考,尤其還看到吳康民與林行止、《信報》有關反共與土共的論戰部分文 章。

我於一九七六年從上海移居香港。除了在工廠打工外,業餘為報章寫稿,主要評論中國政局,逐漸轉行到報館工作。一九八二年深秋,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訪問北 京,香港前途問題提到日程上以後,《信報》作為財經報章擴大評論版,注入許多政治議題,很合我意,我開始給《信報》投稿。也是在那段時間,在與《明報》的 農婦(編按:農婦為明報專欄作家孫淡寧筆名)聚會時見到《信報》老闆及總編輯

林行止(林山木)先生。一九八三年九月,我從《中報》跳槽到《信報》出任評論版編輯,並開始以「凌鋒」的筆名撰寫《人在香港》專欄,一寫寫了四年半

那時,開始了中英有關香港前途問題的談判,香港政局動盪不安,股市、樓市與港元匯率大瀉。在香港商業這樣發達的城市,我開始投資的股票立即受到慘重的損 失,但是在港元暴瀉的九月二十三日,超市出現搶購潮,我深信港府不會見死不救,遂斷然以一比九點六的匯率賣掉在美國華文媒體寫專欄所積蓄的美元稿費。第二 天是星期天,港府決定推行一比七點八的聯繫匯率制度,一舉賺了幾千塊,是我從事小投資後第一次有所斬獲,也讓我從此更關注經濟金融問題。

以「民主拒共」替代香港獨立
當時《信報》的立場是「中國不可信,英國不可靠」,但是並非「港獨」立場,只能理解為「香港本位」,也就是凡事須以香港利益來優先考量。對香港人來說,這很正常,但是如果是大中國心態,就是缺乏愛國情操。

因此,它的立場還是引發中方強烈關注。我一些在左派媒體工作的朋友就喜歡問東問西,尤其是打聽一些作者的真實身份,讓我不勝其煩。後來才了解,他們要給香 港的專欄作家進行「左中右」的排隊。但是我也謹守原則絕對不會透露,而評論版的稿子也的確由林行止把住是否採用的關卡,我只是執行而已。因此我也的確不知 道許多作者的身份,例如已經身故,當時在中新社工作的一位朋友,後來主動告訴我,我才知道原來那個筆名就是他。
 
鑑於我在中國的經驗,以及我的中共黨史專業對中共功利主義的認識,我是不相信鄧小平「五十年不變」與「高度自治」的保證。何況即使是當時,原先透過黃夢花 議員傳出來不駐軍的承諾,也被鄧小平以「胡說八道」來否定。因此我也關注有沒有人主張香港獨立來抗拒中國收回主權。但是總編交給我的所有稿子,沒有主張香 港獨立的,只有星期天的「讀者之聲」,有一位新界的讀者來過兩三篇投書主張香港獨立,用的是筆名。

我內心裡主張香港獨立,不必因為中共收回香港逼我再次流亡。但是也不敢公開提出,不但人微言輕,而且勢必受到圍攻,戴上「漢奸」帽子,甚至喪失生計,何況 獨立也有許多難處。當時我們對人權這個普世價值還缺乏認識,哈維爾也還沒有提出「人權高於主權」的理念,因此我的觀點就是「民主拒共」,因為不能保證中共 在九七可以民主化而拒絕中共在九七收回香港;何況中共不承認十九世紀所簽署的不平等條約,為何只承認與英國簽署的不平等條約而將九七作為大限?

凌鋒九七後在北美、台灣,
仍然是一位活躍的媒體人。

抵不住香港排山倒海的民族主義
中共當時以「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等來煽動民族主義,也有香港導演配合拍攝相關電影,他們深受港英的庇護而反水,我不齒他們的所為。有人以中共將破 壞香港這個「現代圓明園」來反擊,我十分贊同。同時中共以中國廉價副食品的支持來證明香港的繁榮是因為中國的支持,我則以中港互利,以及中國的副食品同樣 支持上海、北京,為何那裡就不繁榮來駁斥。證明根本問題是在實行資本主義制度,還是社會主義制度,而鄧小平提出「一國兩制」,就是默認資本主義優於社會主 義。

可惜我們還是抵不住排山倒海的民族主義衝擊。即使當時泛民前身的壓力團體,也認同必須回歸,只是冠之於「民主回歸」罷了。李柱銘、李鵬飛的青年才俊代表團 就到北京溝通,中共更邀請大批名流到北京,進行統戰,曉以「大義」。當時劉迺強在《信報》有兩個專欄,星期天用真名寫的專欄,就公開表示,即使因為中共不 好,回歸是香港的災難,他也認了,誰叫他自己是中國人。

中文大學學生會還寫信給趙紫陽表達希望「民主回歸」之意,趙紫陽也回信表示認同,結果卻是六四後連趙紫陽自己也被軟禁而成為反諷。當時我的反共觀點被認為「激進」,因為共產黨不是改革開放了嗎?

我注意到當時有一則不太為人注意的報道,那時的布政司夏鼎基離任回國時對朋友表示,英國當時想與香港市民結合,向中國爭取更多的權益,但是由於香港人都認 同回歸,他們處於孤立狀態。也的確,開始中英會談時,英國代表團成員有一位香港華人高官曹廣榮,但被中國打回票,說這是「三腳凳」的陰謀,企圖以香港民意 來破壞談判云云。香港人沒有起來疾呼,從此香港民意就被丟進垃圾箱了。

被懷疑台灣背景而低調行事
英國的「中國通」與中國的談判比較軟弱,六四後彭定康出任香港末代總督,雖然想挽回頹勢,可惜為時已晚,一批「港英餘孽」已被中共統戰(如范婦人就已「忽 然愛國」而公開對抗),工商界與中共的利益關係也已難分難解。中共遂以「三違反」痛斥彭定康,把他醜化為小偷、妓女、跳探戈舞者。不過他的傑出政治手段與 民主風範,還是給香港人留下深刻印象,並且把港英的統治「維穩」到最後一分鐘。他給香港人的最後一個大禮,就是開放BNO(英國海外屬土公民)護照給香港 人,以安定民心。

由於我的「激進」立場,一九八六年我到香港大學擔任張五常教授的助理研究員時,當時張教授在香港新華社的一位學姐勸告他注意我的「背景」(我因為在美國的 台灣報章寫稿而被當作「台灣背景」)。我們常到深圳做中國改革開放的調查研究,現任政協委員的香港一位左派媒體人打小報告給深圳市委有關我的台灣背景,甚 至造謠說我的兒女都已經送到台灣讀書。不過最後我到台灣定居也許證明此人的英明預見;對我來說,則何必擔此虛名?

所以一九八八年九月我陪同張教授與美國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佛利民夫婦到北京會見趙紫陽時,我擔心害到當時地位已經不穩的趙紫陽,所以非常低調,沒有見報。 接見後當晚,在香格里拉酒店見到當時的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許家屯,他從名片上只知我是林某人而不知道就是經常在《信報》向他開砲的「凌鋒」。不過六四後我 兩次被沒收回鄉證不准入境,是拜香港新華社周南與張浚生所賜,對此終生難忘,但他們不敢承認。

哈公應對統戰:飯照吃,共照反
「革命就是請客吃飯。」這是我的一篇文章標題。許家屯到香港後,大肆開展請客吃飯的統戰工作,評論界也不例外。當時我最佩服的專欄作家是哈公(許國),他 的粵語怪論令人拍案叫絕,因為他是左派的長城電影公司出身,對老共那一套的箇中三昧瞭如指掌,並有切身感受,所以文字維妙維肖,雖然他是福建惠安人。哈公 是許家屯在作家中的第一個統戰對象,吃完統戰飯後,他對我說:「飯照吃,共照反。」這句話讓我受用無窮。(中共統戰香港,有云九七後「馬照跑、舞照 跳」。)

我們還是要務實,透過正常途徑賺錢吃飯,否則沒有生存、反共的能量。一九八七年哈公與金鐘、許行創辦《解放》月刊(本刊前三年刊名),當然也是針對老共 「解放」香港的反諷,這就是《開放》雜誌的前身。但是沒有幾個月,哈公就因病逝世。以我對共產黨的了解,對還沒有到手的東西,共產黨會投下巨資來討好,維 持香港「安定繁榮」讓投資者放心,也保住它的面子,所以我一方面對香港前途沒有信心,但並沒有從投資市場退出。

因此中英有關香港前途的協議簽署後,股市樓市反彈,我在股市也積累了第一桶金,一九八六年底以兩成首期買了銅鑼灣百德新街的一個舊單位。一九九七年這個單 位漲到數倍價格脫手,成為移民後支持我養老的資金。這是我一生中最成功的投資,連同出脫的股票,避開了亞洲金融風暴。但是後來還是捲進美國的網路泡沫,所 幸沒有傷到筋骨,這是後話。

盼香港世代合作民主薪火相傳
從香港自治運動的興起,我體會到香港的黃金時代的確不再。不要說自由、民主在萎縮,投資環境也越來越差。中資瘋狂炒起樓價,股市大鱷情況更見複雜,風險也 更高,香港年輕人既看不到民主前景,即使不問政治,也因為民生問題而難以安居樂業,怎麼不會懷念以前的港英統治?中共從政治上的極左變為極右,經濟上的社 會主義的平均色彩也泯滅而成為瘋狂掠奪老百姓的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甚至是買辦資產階級,導致貧富差距擴大。
 

因此香港自治運動的教主陳雲主張香港政治上要右擺(反共)而經濟要左擺(福利),得到越來越多年輕人的支持。現在的香港青年,是中港台兩岸三地有最清楚認 識的年輕人,他們比中國的年輕人享受到資訊自由而容易了解事實真相而辨別是非;又因為已經落入中共統治而殊死一戰,比還在馬英九「民主」與「中華文化」欺 騙下而不知危機已降臨的台灣年輕人有高昂的鬥志。

他們成為抗爭的先鋒,不但促成香港社會的「激進化」,也因為中共魔手以洗腦的「國民教育」施展到小學生身上而造成抗爭的「低齡化」。七月二十九日由「學民思潮」發動的抗爭,召集人是十五歲的中學生黃之鋒,是中共自食「劉胡蘭」的惡果。

感謝信報給我開展人生第二春
我作為「老一輩」,對這一代的香港年輕人有愧疚感,因為當年沒能夠有更好的辦法,使他們免於因為香港的沉淪而受苦;因此我也理解他們日益激進的想法與做 法。只是泛民的大佬們恐怕還拿捏不到香港的脈搏,才日益失去年輕人的市場。不過,也不能埋沒老一輩的努力,正是他們對民主的堅持,例如支聯會每年的六四燭 光晚會,才使民主的薪火代代相傳,沒有被中共成功洗腦。香港的未來,還須世代的理解與團結,共同爭取。

就是工商界與左派,恐怕也要重來一次洗牌。像製造冒牌貨的曾憲梓這種人,早就應該丟進歷史垃圾堆;但是吳康民是當年香港「土共」中我比較敬重的一位,因為 他的思想比較開放,為人也正派,不過早先看到他罵唐英年「叛國投敵」,到最近對《信報》的抨擊,大感他越來越僵化了,很為他可惜。在社會矛盾激烈衝突的時 候,建制派中的自由黨,可以發揮緩衝的作用。而《信報》也是有若干曲折的道路,但是我還是衷心感謝《信報》過去所給我的一切,雖然已經易主,人事也有很大 變化。它是我在香港開展人生第二春的重要起點。

2012年8月17日 星期五

李怡:「深港一體化」

「深港一體化」要來了

2012年08月13日



【蘋果日報】上周三被四名歹徒入屋破壞的「香港獨立媒體網」,周五發表一篇長文,提醒市民,政府的「新界東北新發展區」諮詢期已到最後階段,這個月底就截止諮詢要上馬了,可是香港多數人仍蒙在鼓裏,不知道發生甚麼事。大約是年來政府的醜聞爛事實在太多,媒體都顧不上了。



簡單地說,按這計劃,政府要在與深圳連接的新界地區開拓三個可容十五萬人的新市鎮,建豪宅、學校、醫院以供內地大款需要,逐步實現深港一體化,大量自駕遊和雙非嬰將進入香港。這是以「融合」為名,繼經濟、政治、新聞、教育、交通之後,在地理上對一國兩制的蠶食。網上已立即有人發起「一人一信要求特區政府立即擱置新界東北融合計劃」的行動。廣大市民尤其是輿論界,對港人權利真是不能有一刻鬆懈。



深港合併起動了

2012年08月16日



【蘋果日報】於本月底截止諮詢的「新界東北新發展區」,是要在新界北鄰近深圳的禁區位置,發展三個衞星城市,將香港某一部份與深圳「同城化」。二○一○年梁振英接受《南方都市報》訪問,已提出開發禁區的構想:未來可以容許深圳居民,甚至是所有內地居民,免簽注進入新界北這三個城市,將邊境模糊化。



在二○○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國新聞社公開報道了以合併深圳和香港為大綱的「深圳市綜合規劃(二○○七年─二○二○年)」。按此規劃,深圳和香港將於二○二○年合併成一個城市。這規劃已得到建設部批准。也就是說,八年後一國兩制就要消亡,不但國民教育可以按那本「中國模式」的冊子推行,而且特首高官也無須申報甚麼利益也。



香港人對「新界東北新發展區」的走向似乎仍不夠關注。













via 香港雜評 http://commentshk.blogspot.com/2012/08/blog-post_1835.html

2012年8月16日 星期四

新界東北新發展區為2020年深圳香港合併鋪路?

原本,還想談談特首梁振英的利益申報問題,梁特首其「劑牙膏」回應,但至今未有交待其Wintrack Worldwide Ltd (BVI) 公司,持有一間戴德梁行的外國分公司股份,當中包括持股詳情,包括該公司名稱、註冊國家或地區等,均未有交待,而《明報》今天又再揭露,梁特首原來曾獲DTZ holdings PLC,發出64萬股尚未到期的零行使價認股權,這,同樣未見申報,即是,究竟特首的利益申報制度,是用來申報利益,還是,用來為他隱瞞利益?


但A對童工說,甚麼梁特首利益申報只是小問題,政府的「新界東北新發展區」諮詢,才是大問題,表面上發展計劃要將新界東北區,包括古洞北、粉嶺北及坪輦三大區,發展成新的衛星城市,實際上借新界北鄰近深圳及禁區位置,將深港「同城化」,變成讓內地人自由進出的「特區」,將邊境漠糊化,繼而,就是於2020年將港、深合併,不用到2047年,香港,就會變成「一國一制」!


即,A,是否有點危言聳聽?A卻說童工是溫水中的青蛙。他引用一篇內地文章「梁振英談深港邊境禁區開發 可以建特區中的特區」,當中早揭示梁特首在2010年接受南方都市報訪問,己有將香港邊境開放,讓內地人自由出入新界東北想法:


「早在2010年,時任港府行政會議召集人的梁振英在接受南都專訪時已經提出類似想法。


當時梁振英強調自己的開發禁區的設想:未來可以容許深圳居民,甚至是所有內地居民,免簽注進入邊境禁區。而當內地居民需要穿過邊境禁區進入香港其他地區,則仍然需要使用簽注。同樣,因為邊境禁區屬於香港,香港居民或訪港旅客,從香港進入邊境禁區同樣不需要簽證。


這樣,未來在邊境禁區,內地居民只要持有合法身份證明文件,如居民身份證,即可以便利往來禁區,無須忍受漫長的過關等待。只要進入到禁區之內,內地居民就可購買到香港商品,除購物休閒外,還可享受金融服務,進行貿易洽談和會展商貿活動。梁振英指出,配合禁區免簽措施,未來在禁區與香港其他地區的邊界位置,有必要設立一個二線關,當內地居民進入香港其他地區時,則要通過二線關查驗簽注。」


下一步,就是要在2020年前將深圳、香港合併,A說有關計劃早在2007年己有人提及,A傳來一篇《星島》於2007年報道「東亞日報 中國將合併香港和深圳」


「到2020年為止,將會把中國廣東省的深圳市和香港合併成一個城市。若合併深圳和香港的話,預計到2020年時,城市總生產額將會達到繼美國紐約和日本東京的世界前3位的巨大的國際性大都市。22日,中國新聞社報道:21日,初次公開了以合併緊靠中國廣東省珠江三角洲的深圳和香港為大綱的“深圳市綜合規劃(2007年~2020年)” 」


「為了實現合併工作,到2020年為止,優先建設直接連接香港啟德機場和深圳寶安國際機場的高速電氣化鐵道。若高速電氣化鐵道開通的話,僅用17分鐘就能在相隔40km的兩個城市的一端到達另一端,事實上具有單向機場的功能。」


「中國政府還預計:若合併香港和深圳的話,到2047年為止執行的“一國兩制”,香港將會自然地接受中國大陸。特別是經濟和行政、生活圈的合併,也將會自然解除香港民主化等政治性矛盾,並能起到一舉兩得的效果。」


究竟,是A捕風捉影、太過陰謀論,還是,童工與大多數香港人一樣,安逸太久,成了溫水中青蛙,危機將至,「被合併」也不自知?








via 都是那些日子 http://thosewerethedays.wordpress.com/2012/08/15/%e6%96%b0%e7%95%8c%e6%9d%b1%e5%8c%97%e6%96%b0%e7%99%bc%e5%b1%95%e5%8d%80%e7%82%ba2020%e5%b9%b4%e6%b7%b1%e5%9c%b3%e9%a6%99%e6%b8%af%e5%90%88%e4%bd%b5%e9%8b%aa%e8%b7%af%ef%bc%9f/

2012年8月14日 星期二

李照興:可敬天下父母心

LifeStyle】在國內一個著名網站開一個點評奧運的專欄,當中一篇比對倫敦奧運開幕演出與北京同類演出的文章,內容主要都是香港或國際評論頗為主流的論點,包括以倫敦演出的人性化、故事性與幽默感,對比北京開幕的國家化、雜碎與團體機械化,例如提到:



「北京開幕式的編排,只能說是以一個又一個單元來完成,無論是水墨畫抑或活字印刷甚至是畫卷的運用,都只是如百科全書般展示著這些發明或美學(好聽點是百科全書,通俗點就只能說是雜碎),貫穿的元素欠奉。當中,更有一種強烈感覺,是那些被展示的偉大東西都屬於過去的,遠沒有今天活生生的影響力。」在上百個回應的帖中,絕大部份就變成臭罵前英國殖民地走狗觀點的留言。



事實上,這種較激的留言,向來在網上司空見慣,有人稱為五毛黨的群體發功,但後來我想,哪有這麼多五毛關心到我這個國內不太知名的評論人觀點?只能結論:這種愛國激情,不能容忍任何批判中國的聲音,這心態其實是一種普遍的存在,那意味著(頗為可怖的現象):他們不是收受利益才這樣說,而是他們當中有很大部份的人,是真心這樣想的!



有這種思想養成,其實又可以理解。因為他們成長於一個這樣的邏輯:中國長期落後,直至共產中國才得以翻身,這三十多年得到空前的大發展,所謂中國歷史以來最盛世繁榮的幸福時光,但同時面對的是一個充滿敵意,極擔心中國崛起的世界,尤其是以美國為首的敵對勢力,從電影到黃臉孔的大使,都在向中國滲透美帝價值。對,中國內部有它的不足,但在團結無私的共產黨領導下,一定會改善,更不容外國人或境外勢力指手劃腳。中國國情跟世界別的國家不一樣,不可以把西方價值套過來。而基於這種自我修正的良性作用,縱有錯誤,你都要寬恕它,愛它。不愛它的,批評它的,一定心懷不軌,有不可告人目的。他們認為中國才是他們最適應的社會,倫敦的地鐵太陳舊,巴黎的效率太低,東京的人太規律。



自少被誘導這種思維,那盲目的愛國熱情就難免,而難以理解的是,如此這種判斷從何而來?因為於旁觀者而言,他們明明就是這個制度的受害者!愛害者是如何跟原罪犯結成兄弟或愛人?



我問那些在這制度中長大的人,他們的答案出乎我意料之外。有人說,不要相信這些評論留言,如果有機會給這些留言者移民,他們會是第一個離開中國的人。意思就是: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愛國是他們唯一剩下的尊嚴。更多人選擇的做法,其實是不聞不問,不要行差踏錯引人話柄,只需默默努力改善自己的物質生活,用金錢來保障自己的食物安全和子女教育。而對下一代最大的衝擊,是他們學會習慣性的表面上認可一些連他自己也未搞通又甚或是不相信的話語。



其實不少較有想法的青年告訴我,有時微博上發放一些批評感言,收到最強大的壓力,不是來自小秘書或官方,而是來自家裏的父母。那意味著從硬的教育到軟的家庭,有一個重重包圍的天網在限制著每個國民的思維和感情。政府、學校、家庭,形成一種共謀。



放諸香港,這種共謀已開始醞釀,政府與學校率先失陷,但香港可幸仍有的是公民價值在普通市民間的先進把持,家庭、民間團體、教會以至個別媒體一定程度上能不斷作出抗衡。這也是為什麼左派會那麼在意,生怕這波反洗腦教育運動,會演變成泛民主派選舉奪票的策略──事實上,左派這種擔心絕對成立,因為縱使他們的前設原因有誤(認為是有幕後黑手推動目的即為搶票),但現在看來其影響可能真如他們所料,這波運動難免會引發廣泛對保皇或廣義左營黨派不滿而搶去票數(主因是激發原本不投票的人出來投到旗幟鮮明反洗腦的候選人,而非左營的鐵票轉而投誠)。



如果香港是民選政府的話,這個不得人心的教育政策及執行方式,早就被人民轟甩,負責官員下台,但問題是現官員可完全不理會民意的長官心態,正正暴露了非民主社會的野蠻性。本來以為可以依靠政府及相關機構,去幫忙教育下一代,方才發現不行,面對這樣的教育政策,出現的是一種反諷:本來是納稅讓政府助你解決問題,但現在變成付錢去為自己製造麻煩,並要用自己那已疲累的身軀去試圖扭轉及undo那些可能下載到孩子腦袋的file。



於是,反洗腦教育運動,歸根究柢,其實真是一場民權運動──它警醒我們,努力爭取自己公民權益的必要,並激活已經冷淡了一陣子的爭取普選行情。



故此,尊敬的各參與抗爭的為人父母者,在烈日下遊行,繼後的開會,辛苦了,2012天下父母心,要多休息而同時準備更長的抗爭。但這的確不易,你們,以至大部份香港家長,每天工作早已疲於奔命。一家大細暢聚的周日,本來不應該用來遊行的,而是應該用來帶孩子去郊野透氣,在家聽聽莫札特,共同update一下facebook或者交流一下有什麼新的親子app的。



為了這場抗爭,在日後各種不合作運動展開的過程中,無論是精神又或是行動上,社會各界要提出廣泛而堅定的支持。







via 香港雜評 http://commentshk.blogspot.com/2012/08/blog-post_13.html

2012年8月10日 星期五

香港人的自由很脆弱,醒醒吧!

香港人的自由很脆弱,醒醒吧!

 

二○一二年八月八日四名歹徒有計劃地到獨立媒體(香港)社團辦事處肆意破壞,這不是一件小事!


這其實和吳志森網播烽煙節目《新自由風》所在的網站,自兩星期前起連續遭黑客攻擊而致癱瘓、鄭經翰的數碼廣播公司(DBC)多名股東因不明因素不願再投資而面臨清盤二事有關,都不是零星的個別現象,而是共產黨加緊削弱香港言論自由的政策的具體活動。

這種逐步收緊言論自由的舉動,又和推行洗腦教育一樣,是整個統治術的一部份,因為,若單憑洗腦教育而不箝制言論自由,效果只能事倍功半。


學生不是儍的,只要有多種立場的資訊,任何中學以上的人都可以作出合理的判斷,試問又如何可以令香港人的思維等同於國內人呢?看看香港左派學校的洗腦效果遠不如國內學校就可以明白了。所以,要收人心回歸的效果,不挖香港的根基可以嗎?


香港人,你們要醒覺了!以前你以為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可以繼續英治殖民地式的自由生活的夢想已經破滅了,你不找政治,但政治會找上門!



「一國兩制」是毒餌,反轉豬肚就是屎!共產黨的目的,非要你和你的子子孫孫都做奴隸不可,你要麼反抗,要麼練習跪下,而你選擇苦練跪下的時候,你只能連你的子子孫孫可以堂堂正正做個人的權利都一併出賣了!

李綺玲

2012年8月9日 星期四

羅柏斯:可怕的奧運民族主義情緒/理彌:「為港爭光」是「中國人」的恥辱?

蘋果日報】單車手李慧詩在倫敦奧運取得一面銅牌,為香港隊爭光。在坊間一片歡呼聲中,卻出現大陸人在網上對香港人的謾罵,其中藝人蔡卓妍及方力申在大陸的微博遭受圍攻事件曝光。大陸人的留言不但指摘港人為何只對港隊奪獎歡呼、卻對中國隊取得「佳績」像是毫無反應;更有大陸人的網上留言質疑「既然香港已回歸,為何還有香港隊出現」。



對罵恐怕演變成衝突



而羽毛球男單決賽中國隊林丹擊敗馬來西亞隊李宗偉,馬籍華裔女歌手梁靜茹在微博上發表對李宗偉支持和以他為傲的留言,同樣遭到大陸人的批評和攻擊,大意是指她「身為中國人」竟然為馬來西亞隊取得銀牌而感到驕傲,卻不對中國隊奪金而感到光榮。這等事件引發出中港、中馬之間的網上罵戰,梁靜茹的事件更被中、台、馬等媒體報道,中國的傳媒指網民對梁的國籍「擺烏龍」以圖為事件降溫。



罵戰事件反映着當前大陸人民有着濃烈的民族主義情緒之下,看着「黃皮膚黑頭髮」的種族特徵而認定要對「中國人身份」作出認同,否則就是不符體統而要進行批評攻擊。若再加上之前的中港矛盾問題,更有孔慶東分別在香港和新加坡發表批評華人的言論(罵港人是狗、新加坡傳媒是婊子)、留學新加坡的大陸學生孫旭批評新加坡華人等的事件去看,反映出中共政權近年在大陸境內鼓動的民族主義情緒已逐步進入失控狀態。



香港隊的「存在」是根據《中英聯合聲明》所訂定香港可以以獨立身份參與奧運等的國際比賽,但是與不少大陸人溝通過,就知他們對香港回歸的認知僅集中於主權從屬。這該是中共考慮其自身政治需要,而沒有談及太多一國兩制,使大陸人民沒有足夠了解香港的實況使然。



而指罵梁靜茹的背後,更有着一段對中共非常尷尬的歷史問題─中共建政初期打着「中國人身份」號召南洋華僑回國,但後來卻以「本質不純正」對華僑們進行批鬥甚至驅逐出境;更有周恩來在一九五五年親自向當時的印尼總統蘇加諾表示「不會承認印尼華僑係中國人」。從而引發中共對南洋華人的身份和國籍處理的問題。



香港主權移交的實況和南洋華僑歷史問題,的確是會阻礙中共鼓動民族主義情緒,更是建立管治威權的不利因素。但是將這些歷史隱瞞起來卻觸發出大陸人民與鄰近地區華人的爭拗,筆者擔心更會由網上隔空對罵演變成日後的實質衝突。問題根源還是在中共身上,但要他們停止鼓動大陸人民的民族主義情緒和面對歷史,該是緣木求魚。看來還是為保管治權力情願犧牲人民,或許我們活在文明國度的人,只能盡量冷靜和克制。





理彌:「為港爭光」是「中國人」的恥辱?



輔仁媒體】自倫敦奧運開幕以來,中國可謂風波不斷。內地更出現一批「愛國」網民,任何人只要用詞稍一不慎,便會受到他們的猛烈攻伐,上至名人、藝人、運動員,下至無名老百姓都不能幸免。香港的受害者代表,有身陷中港矛盾的藝人蔡卓妍和方力申。



當日單車女將李慧詩在倫奧摘銅,蔡卓妍和方力申在微博讚揚她「為香港取得銅牌」和「為港爭光」,隨即被內地網民圍攻,批評二人言詞不當,竟想撇清香港和中國的關係,更有人指「為港爭光」應寫成「為國爭光」。事件最後更演變成中港網民激烈罵戰。但是,這根本是一場沒道理可言的鬧劇。



其實不少內地人對自己的家鄉有濃厚感情,一般都有相當的地域意識,樂於為自己所屬的省縣市爭光,各省市之間亦經常互相競爭。那為甚麼可以有「上海之光」、「重慶英雄」、但卻容不下香港人一句「為港爭光」?難道沒有福建人會說「林丹是福建的驕傲」?且看孫楊、葉詩文在倫敦奧運奪金後,浙江省發出的賀電,正是最標準的答案,「兩位體育健將展示的頑強拼搏精神和取得的優異成績,為祖國贏得了榮譽,為浙江增添了光彩」。原來,蔡卓妍和方力申錯在沒有先吹捧祖國。



不論香港網友如何強調「一國兩制」的大道理;又或理直氣壯地說為自己所屬地區打氣亦是一種身份認同;甚至在明確的細規則上說明中國和香港在奧運中是兩組隊伍,說「為港爭光」是理所當然等等。對一眾十分「愛國」的內地網民來說都是歪理、是詭辯,因為他們眼中的「錯誤」不在於支持所屬地區,而是未有首先歌頌祖國的偉大!這就是「不愛國」!



雖然十分無奈,但與一群已完成洗腦的產品爭辯是枉然的,只會令仍有自我意識的人被激怒得瘋狂。但是,香港人寧可被迫瘋也要捍衛值得堅持的價值。難道以後要香港人寫簡體字、說普通話、看國旗感動流淚、吃飯前高呼感謝祖國才算是「愛國」嗎?兩地存在的矛盾顯然已非常嚴峻,雙方都如箭在弦,若中央繼續硬要香港人盲目愛國,磨擦只會不斷增加。



最後,僅在此對李慧詩在倫奧為香港取得銅牌深表讚揚,她不但為港爭光,更是香港人的驕傲。噢,抱歉,忘記先歌頌祖國了,完全不重要的事難免建忘。







via 香港雜評 http://commentshk.blogspot.com/2012/08/blog-post_98.html

2012年8月8日 星期三

黃楚標惹人懷疑

風吹草動 - 李慧玲
 
黃楚標惹人懷疑 am730
(2012年08月08日)
數碼廣播其中一名主要股東黃楚標昨日接受報章採訪,揚言會以「營
運不善」為由,要求政府收回數碼廣播的電台牌照。
真是匪夷所思!由零開始向政府申請一個電台牌照,歴時數載,當中
經歷大小風雨波折,好不容易才開台啟播,但黃楚標竟然可以毫不珍惜地要求政府收回電台牌照。單單這個舉措,就令人不得不懷疑當中有政治目的,而不會是單純的商業考慮。
黃楚標是政協委員、民建聯顧問,因廉租深圳豪宅給煲呔揚名香港。
他惹人疑竇的言論,今次不是第一次。他較早時便以股東身份向數碼
廣播發律師信,禁止電台繼續接廣告。廣告是電台主要財政來源,不准接廣告,意味要截斷電台營生之路。
如果一切正如黃楚標所說,他和另一股東鄭經翰近日爭議,純粹商業
糾紛,一切源於鄭經翰營運電台不善,事情實在可以好簡單:一是黃楚標退股,將股份賣給包括鄭經翰在內其他有興趣繼續經營的人;否則,就由黃楚標斥資購入他口中經營不善的鄭經翰的股份,另聘賢能管理電台。商業糾紛就用商業手法處理。
但黃楚標既不肯買,又不肯賣,不顧一切要玉石俱焚。他不准電台再
接廣告,又要求政府收回電台牌照,明顯要將電台置諸死地。鄭經翰形容事件是政治打壓,有人要撲滅反對聲音於萌芽時候,而黃楚標這些趕盡殺絕的舉措,加添了事件是政治打壓的可信性。
如果只是在商言商,黃股東無需去得咁盡!電台清盤,交還牌照,有
想過影響行業幾多人、幾多家庭的營生嗎?剛剛起步的數碼廣播科技,亦隨時壽終正寢,影響整個行業發展。
2012年8月,回歸十五年,梁班子上台執政,中聯辦張牙舞爪。
香港人表面上仍然享有言論自由,但其實一切都好脆弱,誰也不知下一分鐘會發生甚麼事情。多一把聲音,多一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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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微批:商業社會,沒有一個投資人會是首選把公司清盤的,必定
是尋求把手中股份以最好價格出售,黃楚標所為違反商業常理,令「政治迫害」之說法成了合理懷疑,唐英年在競選期間披露,梁振英腦袋裡早有以政治手段脅迫傳播機構的想法,DBC目下之「股東自殘」荒誕劇碼是否梁氏意旨?老徐感到的是,梁朝施政似乎已到達「不理手段違反常情、常理、常識」之境,「土共治港」一個月多,果然是非同凡響!

2012年8月7日 星期二

林行止:行事不了了之!放假一走了之?

信報轉載】一、剛被任命為發展局局長的陳茂波,甫上任便有如火如荼的「?房事件」,陳局長雖然以太太為擋箭牌,但事態的發展,令人不由不想起近來(也許是從來)內地頗為流行的dingzui(頂罪)(見八月二日Slate.com及同日《華爾街日報》),在事實俱在輿情抨擊之下,梁振英政府難防不失。香港經台風吹襲,殘枝斷木還未全面清理,天災導致港海膠粒漂浮帶來食物鏈中毒的恐懼又正浮現,可謂百事蝟結,亟待處理,可是,行政長官梁振英卻於七.二九近十萬人遊行的一周後亦是他上任後僅一個多月,便休假去也!



周日離港現身於泰國蘇梅島前,行政長官與勞工及福利局局長曾於當天早上渾汗落區,為剛開始實施的長者及殘疾人士兩元坐巴士計劃「拿」威吶喊,向坊眾宣揚這項在很多人看來是小恩小惠的「德政」。這個由上屆曾蔭權政府啟動的福利項目,新政府以提早一個多月推行而心滿意足,認為民生無小事!新聞處的公告,形容計劃很受受惠者歡迎,而行政長官因此「鼓勵」老人家外出,擴闊生活圈子,享受更充實的晚晴。然而,電視所見,道旁長者並非人人稱頌,不少且認為「兩元搭巴士」優惠並不實惠,因為他們行動不便,低票價難以成為「出街」的誘因;還有人埋怨政府沒有具體說明計劃詳情,使他們付車資時,不知所措,雙重付費,得不償失......。



二、



國民教育爭論沸騰數周,口才便給的行政長官,一直三緘其口,直至七.二九大遊行後二日,才堆起燦爛卻有點異樣的笑容開腔,否認設立國民教育科有「洗腦」的意圖,強調那不是現屆政府「突然強加推行」的政治任務;而為了釋除公眾疑慮,他將督促教育局把科目中「當代國情」的參考教材上載教育局網頁,他有信心民眾看後,自當解開所謂「洗腦」的疑惑。梁氏沒有響應遊行群眾要求撤銷國民教育科的呼號,重申該科有三年「開展期」,各校可自行決定哪一年試行,不會硬性規定今年暑假後全面實施;亦不設置指定教材,讓學校老師及辦學團體有充分時間,以開放的態度授課。換句話說,全港中小學將按照原定計劃於二○一五至一六年度全面推行。



梁振英履新一個多月,是非不絕、醜聞不斷。人事任命與僭建及?房之類的蜚短流長,聽之不屢。國民教育可說是新班子接手後所辦的第一樁「正事」,本應為顯露其管治才能的「第一炮」,可惜相關表現,令人非常失望,沒有丁點兒心到、口到、力到的誠意和承擔。若非形格勢禁,受制於「西環」或被迫不盡不實,那就只能說明其斷事不明、行事軟弱、毫無章法,極像一入「政」路便馬失前蹄。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舊政府定下的「兩元優惠」,梁振英坦然受之且有得色;但同樣是舊朝遺物的國民教育,何以梁氏卻有劃清界線之意!幾位步出上周二行政會議的成員,對民間罷課呼聲的響應是膠板一塊的「無需要」、「無必要」,言不由衷之外,言詞敷衍亦極顯然。「梁營」大將挺梁尚如此乏力,遑論其他以插科打諢為登高望遠的「老左」了。新政府的所謂一心一德、迎難而上,若從國民教育事件訴諸人前的反應看,其能量與伎倆,適足以反映梁班子只是一個庸碌無能的小集團,不敢百般作孽,已算港人萬幸!



三、



在非人治的地方,政策的連貫性至為重要。當年董建華以不提「八萬五」便算有關政策已不存在的「笑話」,曾令群眾(尤其是政務官)嘩然、訕笑,因為他把個人無常的意願與必須始終有序的公共政策混淆。香港向來不是領導人說了便能成事的人治社會,政策的啟動和改動,須由當局提請、議員議決投票通過,然後立法頒行;一旦實施,則不管誰人當權,都要奉行無誤,若圖改變,便要把不同主張,再經上述程序,或重來或刪改,卻萬萬不能在群眾流露不滿時,主政者為「俯順民情」,對相關政策予以惡評,推說此為舊任留下,與新班子無涉!一個有擔當的政府首長,具有承先啟後、一以貫之的責任,那是不可或缺的承擔。梁振英這回提到擬定國民教育是上任政府的決定,即使沒有諉過前人的意圖,亦不免流露了其對行政長官的本分和法治社會重視程序認識的「弱視」。這是不容小覷的謬誤,因為其背後隱含違背香港法治傳統的人治意識。



四、



當政者不僅要有接下「火棒」的肩膀,且要瞻前顧後,知所因應。體會到前任政府「所托非人」,「慷慨地」資助了教聯會國民教育服務中心編撰、出版《中國模式》手冊,由於內容有不少偏狹失實、「左、窄」堪悲,把眾多教師、家長和學生看得目瞪口呆,近十萬老、中、青、少、小的港人在有被「洗腦教育」的陰影下,走上街頭。以香港人的一般水平,不會輕易被一些罔顧事實、不求客觀的劣質歪理所誤;看看這類內容,筆者以為與其說是怕被「洗腦」,毋寧說港人擔心後代「被蠢化」而發出怒吼!



看來,受委托編撰《中國模式》國情教學的相關人等,其實是想在公民意識里,滲進一點黨化教育,香港在一國兩制之下,是否需要黨化教育,本應慎重商榷、廣泛咨詢,不該鬼祟行事。退一步看,日趨強盛的中國由共產黨領導,回歸十五年後,權力來自北京的特區政府,向莘莘學子灌輸一點歌頌中共的知識,並不為過(惟這樣做不合現代社會准則,將另文說之),但基本數據不能出錯更不可偏頗,可是,有傳媒人(如潘小濤)指出,這部教學手冊連中國政府系統架構圖中的從屬位置亦顛倒。如此一本政府出資、派給全港學校的教學手冊,怎能原封不動交到老師和學生手上!



貫徹自由開放信念,筆者連黨化教育亦可接受,不過,相關課程必須像宗教科目,不是必修而是選修;公開考試亦不在必須合格範疇。教育任務是增人知識、開人心智、拓人視野,把一些不盡不實、封閉愚昧的文宣廢料當作教材,其實才是此次令公眾氣不過來、令德育及國民教育科蒙羞的底因。如果這手冊是坊間出版商的成品,家長、老師和學生可不加理會,不聞不問;但此手冊是政府資助派給全港學校參考的教材,真可以當作沒有這回事嗎?實際點說,學生考試若以事實卻不符教學手冊的內容作答,會否被扣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豈不等於說政府在推行愚民政策?



港人難以容納未來德育課程缺德失實以偏概全的教材,行政長官梁振英一方面說他理解並認同市民對香港核心價值的高度關注,一方面卻不肯撤走那些罔顧教育尊嚴、絕非事實的黨私蠢見,反而要把它載上教育局網頁,美其名是以廣布周知可釋群疑,那是何其荒謬的邏輯—香港雖是小地方,到底是現代化城市,港人斷不會坐視一些足以侮辱港人心智、讓人拿來當笑柄的廢料進入學校!



綜觀梁振英就任行政長官一個多月的施政,其政治能量實在令人擔憂(北京再次選錯人!?),在競選中出現的誠懇和力度,經他在僭建問題上遮掩拖拉,經林鄭月娥對僭建的態度親疏有別以至連累被其視為最可信任的正直同事陰溝翻船,再經公民教育處理失當以至陳局長的?房有道,在在可能為梁政府帶來更多變量。筆者對梁振英政府的管治能力愈來愈戒懼。







via 香港雜評 http://commentshk.blogspot.com/2012/08/blog-post_7.html

還是京奧好


  倫敦奧運會開幕禮,與四年前「京奧開幕式」相比,許多大陸網民都大讚「倫奧」那一攤更有人性,樸實和幽默,戰勝了奢華與古肅。連中國官方的新華社,竟也立場不穩,稱讚英國的表演手法寫實,「一個驚喜套一個驚喜」,是一個「溫情故事」。

  香港特區梁班子在推行「國民教育」,講究對中國要有感情。你覺得倫敦奧運開幕禮好看,還是「京奧開幕式」強,每一個有血性的中國人,在感情上,都應該表態。倫敦開幕禮,以中國愛國五毛人士的眼光來看,每一幕,都是蓄意挑釁中國人的,譬如:

  開場勁秀英國的全民醫療保健,醫院病床,護士,穿睡衣的小朋友歡欣雀躍,這是諷刺中國的三○一醫院只為權貴而設,中國人不敢病,進醫院,要塞紅包。特務○○七,進白金漢宮邀請英女皇出席典禮。○○七穿着超帥,儀表非凡,不剃小平頭,不發胖,不戴墨鏡,英國的「國安」氣質不凡,一點也不樣衰,看見英女皇,居然只略欠身,沒有「喳」的一叫,拍拍袖子跪下:「奴才給老佛爺請安,請老佛爺上轎,奧運開幕式,連同滿漢全席,在午門外給老佛爺都備好了。」這是英國人在挖苦中國的政治制度。

  再看○○七跟英女皇從直昇機跳降傘的一場─堂堂女皇,降傘從高空跳下去,英國人暗諷中國的最高領導人,早就該下台。這點,險惡用心,蠢人看不出來,新華社也沒覺察到,跟在全世界後面亂吹噓,令人痛心,也令人懷念中國上一代姚`文`元和張`春`橋這類人才。

  至於 Mr Bean,戇豆先生,一個傻 B,自我陶醉在彈鋼琴,這不是嘲笑曾來倫敦演奏的中國鋼琴王子郎朗,又是在笑誰?

  倫敦開幕禮把英國歷史一卷卷演出來,強調工業革命成就,更令人氣憤質詢:鴉片戰爭為什麼不演?火燒圓明園為何不提?侵佔香港,把香港人都教化成漢奸黃皮狗,還遺下一批港英餘孽搞破壞,這一切,倫敦的奧運開幕禮,都不想世界人民知道。孔慶東老師說得好:低級趣味。看完寒酸的英國人表演,香港人民團結起來,一起自豪地喊:二○○八,還是京奧萬歲。






via 陶言無忌 陶傑 http://tao-yanwuji.blog.163.com/blog/static/106753802201272813627/

2012年8月6日 星期一

海事處:能否向貨櫃公司追討視乎墮海位置

海事處處長廖漢波表示,政府打撈墮海膠粒的工作,能否向所屬的公司追討,要視乎貨櫃墮海位置,是否屬於香港水域。 廖漢波說,有關公司表示當時貨船是由廣州開往汕頭,而膠粒墮海的地點在香港南邊,他說是否可以向有關公司索償,要根據事實情況與律政司商討。 不過他說,有關公司至今仍未能確定貨櫃墮海位置。



via rthk.hk - 即 時 新 聞 http://rthk.hk/rthk/news/expressnews/20120806/news_20120806_55_860526.htm

2012年7月24日 星期二

不喜歡國民教育事情政治化了?

喬靖夫

網上看見有家長對反「國民教育」運動作這樣的反應:「不喜歡事情政治化了。」 

不禁苦笑。

打個比喻:人家正拿刀拿槍入侵你的家園,你會不會覺得動手抵抗是「太過暴力」?
同理,「國民教育」本來就是一次針對香港價值的政治侵略,你以為還能夠怎樣「非政治化」地對抗它?
孩子的靈魂,跟你自己的政治潔癖,到底哪一樣更值得守護?哪樣更值得關心?

我期望這次「國民教育」風暴,能夠喚醒更多香港人:
你不理會政治,不代表政治不會來搞你。
還搞你的孩子。
花的還是你的稅金。

如果這樣你仍然不憤怒,我無話可說了

(以上是作家喬靖夫的留言. 我很同意, 而家有人用我地納稅人拎出來既公帑, 去搞番我地孩子. 呢一點, 已經值得絕對憤怒. 可是, 我加入了這群組後, 發現, 只要稍為有激烈言詞(其實比起政權及其一班狗奴, 在光天化日之下, 把手伸到我們孩子的最私隱地方(思想), 肆意狎弄, 褻玩, 只是咒罵幾聲, 根本算不上激烈)咒罵一下當權者和搞事的五毛, 就有家長出來, 說激進, 教壞細路等等等等. 又話恐惹人話柄.

我想問, 如行完, 登完報, 政權依然照行, 大家點? 追擊吳克儉, 羅犯, 狼震英? 圍立會? 圍支持洗腦的議員? 提倡見一個, 臭罵一個的行動? 靜坐接力, 坐在立會之外直到撤銷? 罷課? 叫孩子一上國民課立即出課室? 有時間的家長要求, 要在學校上國民課時旁聽? 以上種種, 大家覺得是否激進? 過份? 非理智? 或做來冇用? 如認為是的, 大家就交出各位的孩子吧. 一係跟那些無恥的高官政客一樣, 安排孩子出國吧. 咁落去, 咁心態, 咁既觀念, 係咩都唔會搞得成.

我唔係五毛, 上星期知道要登報, 我立即入錢, 數額唔止$100. 我更是連發九封EMAIL給吳克儉, 當中有講理, 嘲諷, 咒罵, 叫吳克儉出來. 有家長聽見, 立即說, 會否犯了纏繞, 如果為了孩子咁都怕, 如果咁都出事, 香港, 大家都唔好留下來. 也不要說要保護孩子.

也不是要鼓吹大家甚麼, 而是提出來, 讓各位思考. 敵人的手, 拳頭, 不是打在我們身上, 而是摸進了孩子的精神思想內, 九月之後, 等著淫辱著我們的孩子. 就算九月不實行後, 三年後都來. 對於這種野蠻卑鄙下賤的行為, 我還會對那些人當是人嗎? 我不會, 所以也不會以對人的態度對之.

對很多家長來說, 我一定屬於激進, 不冷靜的家長. 但, 我會說, 對隻狼, 還講斯文, 就注定成為對方食物. 單單一個遊行, 未行, 已經左顧右盼. 我無意批評其他家長, 只是認為, 如此思維, 不如提早接受. 認命.

敵人只會怕你瘋了的反抗, 而不會被你的道理打動.

我已經少在此發言. 甚至想過離開群組.

一名香港爸爸上.

2012年6月19日 星期二

陶傑:敏感 話題

陶傑:敏感 話題


壹週刊】英女皇登基六十周年鑽禧,與今年倫敦世運同步舉行。前首相貝利雅為什麼要爭辦二○一二年的世運會?原來一石二鳥,同時宣播母儀天下的國威。英國人精於貿易計算,反正都投下巨大的反恐保安成本,不如雙慶合一,在世界上又展示了一次無與倫比、別的國家流口水做夢也想擁有的所謂「軟實力」,一直不動聲色,確是高人。

香港人至少有三代是在英女皇的光澤裡長大。五、六十年代出生的香港人,除了在上海街四姑六婆的接生所出生,無論瑪麗醫院還是那打素,睜開眼睛看見牆壁上的十字架,三、五歲長大,香港的 衞生署、警察局、辦身份證的人民入境事務處、教育司署、官僚的辦公室,排隊領申請表,必先見到牆上一幅年輕的英女皇像。

去郵局買郵票,花生油和食品包,寄回大躍進饑荒的大陸,郵票的肖像也是英女皇。當大陸的飢民接到香港救濟的郵包,第一眼看到的也就是地址姓名右上角的英女皇芳容。對於英國人,這也是最理想的文化宣傳。寄郵包的慈善行為,固然是閣下順德村落二百多公里外的一位香港親戚,但不要忘記,殖民地香港有得吃、有得穿,分別在香港的肖像是英女皇,跟你們貴境的那幅「毛主席像」是兩回事。

英女皇,香港從小叫做「皇阿媽」,又或者「事頭婆」,有廣東人庸俗的戲謔之風。在香港華人的深層意識裡,香港由「皇阿媽」最高統治,迎合了中國人接受帝王權威的期望。沒有一個皇帝不行,但一八四一年一場戰爭,給香港四百萬人因緣際會,送來了好皇帝:佐治五世和六世、英女皇,還有更早的維多利亞,從來沒有在香港徵稅徵地,選拔民女或壯男,運回倫敦白金漢宮以供享用。英國歷代皇室,也沒有在香港興過文字獄——當然香港華人不敢對皇室不敬,偶然也試過報紙編輯起標題挖苦兩句,像瑪嘉烈公主飛抵啟德機場到大會堂出席歡迎儀式,香港報紙標題就出現過「禮炮二十一響,送御妹過海」遭受問話警告,但也沒有封報館、誅三族——總的來說,香港人對英皇殖民地管治非常滿意,在英女皇治下安居樂業,許多人從木屋雙手拼搏,住上了山頂,英女皇從沒居功,反而在撤出前發表講話說:「你們長在我們的心懷」( Our Hearts Are Always With You)。

伊利沙伯二世在位六十年,英國平民也百感交集。正式登基於一九五三年,這時英國剛打完仗,滿目瘡痍,窮得不得了,許多人不知道,遲至一九五七年,英國平民買肉還要持配給證排隊。美國崛起,亦即英國衰落,美元取代了英鎊,劍橋經濟學家凱恩斯到美國找羅斯福求救,羅斯福暗地開出條件,叫他轉告邱吉爾:要美國參戰可以,但戰勝後,英國不可以再維持日不落的帝國。

英女皇的一生,目睹了帝國的衰落,但又不像《紅樓夢》的賈母,目睹榮國府崩解的滿懷淒涼。因為《紅樓夢》裡的賈府,全是資本累積成的豪門,對文明無甚貢獻。但英帝國三百年,在世界各地留下了法治、基督教、英國的理性思維,即使不再向印度派總督,今天印度人滿口英語,精英中產也視英國為文化宗主,這是英國巧實力( Smart Power)堅韌之處。

英女皇不是慈禧太后,在皇宮三頓飯,吃得簡樸。飲下午茶,兩塊餅乾,一壺 Earl Grey,還沒有半島茶座那三層碟塔花樣之多。英女皇不崇尚華衣名牌,何曾見過她穿 Chanel、拿 LV手袋?因從小目睹帝國家道中落,反而知所進退,胸襟遠大。

經歷過戰爭的人,都有成熟的智慧。英女皇是英國最不自由的人,處境甚於囚犯,因為即使坐牢,還有假釋的一天。英女皇一生不可按自己的意志行事:二十多歲時,她何嘗不想跳阿 Go Go、穿三點式,與老公鴛鴦戲水?何嘗不想聽幾個鹹濕笑話開懷大笑?看見加勒比海風光明媚,何嘗不想訂張機票下星期上飛機去曬幾天太陽?通通不可以,一切行為要服從國家意志。

英女皇最令人感動的地方,是發表演說,她從來不說「我統治這個國家」( My Ruling Of The Country),她只說「我服務這個國家」( My Service For The Country)。皇帝與國家的關係,怎會是 service?此一觀念,就令遠東某大國的農民人口永難明白。

香港人有福了,經歷了英女皇的精神管治,中國的帝王崇拜有適當的渠道,但又擁有巨大的生存和思想空間。今天香港人尊崇法治、熱愛自由,做生意講合約精神,奶粉和食品堅持清潔 衞生,盡量不放三聚氰胺和添加劑,香港無論如何蠱惑奸猾,也堅持「虎毒不食子」,不會殘害自己的下一代,此等倫理道德的底線,都是英女皇管治時塑造而成的。

這就是香港的核心價值觀。大陸人看香港人,感受到許多無法形容的差異:你們香港人如何如何,雖然同是所謂炎黃子孫,像大陸毛派孔慶東之流,永遠覺得香港人是異類。不錯,對於這種人,香港人永遠是異類,不會,也不願,變成跟孔慶東毛憤們一個樣。說是什麼「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也好,說香港人性格難馴也罷,英女皇鑽禧六十年,回首前塵,欷歔無限,因為英女皇——這位只來過香港訪問兩次的異國貴婦,與遠東一條漁村結下世紀奇緣,從此令香港跟鄰近地區,就是不一樣,即使慢慢在變,在歷史上,將來許多人都會記得:至少是曾經不一樣。

2012年6月6日 星期三

廖咸浩:那夜,我吱吱喳喳的講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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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JUNE 6, 2012


廖咸浩:那夜,我吱吱喳喳的講個沒完

【明報專訊】編按:兩岸文化交流愈來愈繁密,在好些交流場合,都有人提到繁簡字課題,引發不同規模的爭議。本文作者廖咸浩,是台灣著名學者、作家,曾任台灣文化局長;他在一個徵文活動後的晚宴,與大陸學者交流時,出現了一段引人入勝的小插曲……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導師曾半開玩笑的問中文寫起來快還是英文。同學們都還沒學過英文便都很好奇。導師說:當然是中文快。於是他舉了三個例,一是「一」字,二是「百」字,三是「千」字,和對應的英文字(one, hundred, thousand)一比,當然是中文快。同學們看完這些例子,都忍不住為了中文戰勝英文而拍手歡呼。等到上了初中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當然,今天我已是英文系教授,也有了些許語言學的知識,才又發現不論是語言的文化價值或實用意義,都不能只由書寫速度來判斷。但今天我要談的並不是中英文的議題,而是簡正體字的議題;也不是要談孰快孰慢的問題,而是要探問「書寫快慢」與中文學習難易的關係。

用簡體字學習具效率?

在某個兩岸評審各半的徵文決審場合,在我的主持下極有效率也極為和諧的完成工作。之後在主辦單位招待的晚餐席間,大陸某位評審有感而發曰:「如果兩岸的各種協商都能像我們這樣和諧,兩岸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眾人聽了也連連稱是。酒過幾巡後,不知不覺大家又談到了為了增進兩岸交流就不免會談到的簡正體字的問題。我因為忝有些許語言學知識,又曾有文化政策的經驗,而且在台北市文化局長任內,為了導正一般人對漢字(尤其是正體字)的偏見,並重新評價漢字在全球化時代的意義,還開辦了第一屆《漢字文化節》,因此不免對簡正體字在學習效率上的優劣有些話要說。這時候某位大陸評審表示自己對此也有些研究,便開始持反面立場力陳簡體字之正當性與優越性,包括許多常識性的論述,諸如,在漢字的歷史中,也不斷有簡化的企圖啦,國民黨也曾想要簡化漢字啦等等。當然,最重要的觀點(也是最常見的大陸觀點)便是,簡體字筆劃簡單寫起來快,大大提高了識字率。前此在報上還曾讀到有廈門某教授附和這個說法,公開宣稱因為大陸使用簡體字,所以識字率比台灣高云云。若要把大陸的識字率和台灣(或香港)比較,上述說法就必須受到檢驗了。大陸現在的識字率比民國時期高應是必然的,但如果國民黨繼續統治大陸,或大陸沒有改用簡體字,識字率會不會更高?才是值得問的問題(而且這是一個科學的問題)。就此只要把大陸的識字率與台灣或香港(這兩個使用正體字的社會)的識字率一比較,答案立見分曉。

他們是不會改的

何以如此?並不全然是因為社會安定的成果,而是,寫起來快與學習容易,在任何語言都不是同一件事。就簡體字而言,兩者之間的連結更為脆弱。原因很簡單,漢字並不是大家想像的純粹「圖畫字」(pictogram)或「表意字」(ideogram),而多是形聲字(phonogram)。也就是說多數漢字可以經由「聲旁」來判斷讀音,所以我們學「鄧」「燈」「凳」這三個字時,第一,不是每次都學一個全新的字,而是學「部首」加上「登」這個聲旁。第二,不是死記筆劃,而是經由聲旁舉一可以反三,學會一個就等於學會三個,甚至更多(如瞪、蹬、鐙等)。中文常用字原先有八成以上的形聲字(非常用字比例更高),因此小孩才能常依「有邊讀邊,沒邊讀中間」的方式猜到新字的發音,從而快速學會新字。然而,簡化之後,常用字中的形聲字大量減少,已降到四成以下,於是,「邓」「灯」這類行書或來自方言的俗字就只好死記了,而且前二字與「凳」也毫無關係,無法相互燭照,舉一反三,達到加速學習的效果。

我在這位先生的宏論後舉了以上這個例子,但我也強調中國人使用漢字的方式向來都是「識正書簡」,亦即學習的對象是正體字,但私下書寫時則是草字、俗字、簡字樣樣都來。如此既能維持文化及歷史的傳承,書寫也能便捷。但傳統上中文使用者(包括我自己)都沒有特別學過簡體字,完全是在成長過程中一路撿來的(pick up),然而,所識簡字已足以閱讀大陸的書刊。因此,我認為大陸的文字政策可以適度調整,回到中國傳統上使用漢字的方式,就像台灣一樣。

話剛說完,這位先生突然說,臺灣的「臺」用簡字是不是寫起來更快呢?我愣了一下,才很審慎的回答,快慢不是我的重點呀?我要說的是「識正書簡」才是咱們……話未說完,突然聽他冒出一句「吱吱喳喳的講個沒完,告訴你,我們不會改的啦!」這個原本印證了兩岸可以和諧溝通的飯局沒想就到此為止了。我心中不免自責我的多話竟破壞了和諧,但話又說回來,我能吱吱喳喳的講個沒完,而不會輕易被和諧掉,是否又該稱幸呢?

作者簡介: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2003至2006年繼龍應台擔任台北市文化局長,廖教授的研究範疇甚廣,包括:中西現代詩、文化政策、精神分析、紅學、台灣文學與電影等。在學院以外,廖老師是詩人和業餘結他歌手。著有散文集《迷蝶》、論述作品《美麗新世紀》、《愛與解構》等。

[文.廖咸浩 編輯.袁兆昌 電郵mpcentury@mingpao.com]

陶傑:PP決定輪迴

http://commentshk.blogspot.hk/2012/06/pp.html


TUESDAY, JUNE 5, 2012


陶傑:PP決定輪迴

壹週刊】希臘會不會逐出歐元區,成為世界大事。

德國向歐元區實施的緊縮政策,地中海民族如希臘、意大利、法國、西班牙,平時陽光海灘、紅酒沙龍都受不了。「悠閒」本來是他們千年以來的文明行為藝術——法國人和意大利人是天生領了牌做懶人的。只是他們的懶惰在全球的民族之間,即使懶,也懶成了名牌,懶得有品味,最有型,也最有建設性,世上的民族是不平等的——可惜一旦歐元成為詛咒,經濟破落,「文化」也就要靠邊站了。

希臘一旦退出,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命運也可想而知。但好好的歐洲幾處器官長了腫瘤,切割也不是,化療也不行,無端端推一副病軀,誰都知道是死路一條。

有點無辜的反而是英國。八十年代以來,戴卓爾夫人的保守黨政府,早已看出,貨幣大一統,不是人類的未來。戴夫人因為「反歐」坐成罪名,只是當時「親歐」是一種流行症,就像流行用Prada和Chanel一樣。八十年代開始,英國的新生代崇拜歐洲,法國和意大利,一切都是好的。文化的傾慕,毫無理性地滲透進經濟的判斷。戴卓爾夫人下了台,馬卓安親歐,幸好沒有廢除英鎊,懸岸勒馬,但由於離一場大火的災場太近,燒掉了頭髮和眉毛。

上星期,英國政府的一名經濟學家高德警告:一旦歐元崩潰,英國經濟可能「永遠無法復甦」。

這句話嚇人一跳的地方,是打破了經濟常理:衰退與復甦,像黑夜與白天,不是周期性的交替現象?世界上沒有只跌不升的股市,也沒有永遠漲價而不回落的房地產市場。但英國經濟從此一蹶不振等同亡國,卻不是不可能,因為據高德說:「如果一國的經濟生產力的潛質受永久的打擊,國家增加稅收的能力,也永久癱瘓。對於公共理財,自然也永久受損。」

這句話令人注意的是原文:If you have a permanent impact on the productive potential of the economy。根據高德的理論,香港經濟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因為香港社會的生產力,已經永久癱瘓。所謂Productive Potential,指的是理性的實業和感性的創意。殖民地時代,香港的Productive Potential一直源源不缺。殖民地時代,香港的Productive Potential,是從上海搬來的紗廠、假髮、膠花。雖然紡織不是香港人的原創,膠花、玩具和電子收音機也只照西方設計發明依樣製造,但滿街的山寨廠,加上大陸閉門階級鬥爭,無所事事,香港的PP一支獨秀。英國人佔領香港,從第一天開始,就把香港定位為出入口港。香港的生產潛力即以此一公式逐步培養。難民湧進來,九死一生,香港像田橫五百士,四百萬人退此一步,即無死所,生產力釋放出來,香港的經濟就健康了。

除了實業,那時香港人還有設計。沒有所謂大陸市場,香港功夫片遠征到波多黎各和南斯拉夫,洪金寶和袁和平應邀到美國發展,這不就是香港的Productive Potential得以全面發功的例證?那時的香港,參與國際市場,有英國下議院的民主母體做靠山,無人可以隻手遮天,包括港督。那時香港人不必民主普選,因為頭頂那片天不同,七、八十年代香港人的尊嚴和樂觀,就是如此形成的。

大陸改革開放,廉價勞工搶走了訂單,香港的柴灣、九龍灣工業大廈永久荒廢。既然工業大廈不可以重現山寨廠,照高德的說法,香港的經濟潛力就像失去魔術的《仙履奇緣》故事,午夜之後,永久蒸發,一去不復返了。

俯瞰今天的香港,要工業沒有工業,要電影無電影,有一點點設計,但在競爭激烈的國際市場,打不出一席位。流行音樂一度有東南亞市場、大陸市場,那時的太極、Beyond,甚或許冠傑的蓮花樂隊也全部失蹤。香港人的自我審查,導致創意蒸發。中國大陸卻視香港為「顛覆基地」,不斷排放低資質非技術的人口,加重香港社會福利的包袱。一句話,歷史形勢改變,就像殞石擊中地球,生存了八千年的恐龍經歷一場變動,從此絕跡。香港的所謂世界奇蹟也一樣。

好笑的是,中國大陸在幫助香港自殺,香港人一無所知,十五年來的特府也完全懵然。英國面對一片蒼然的歐元區,英國的經濟學家尚知道危機何在:國家的生產力癱瘓了,即如恐龍滅種,經濟即永無復甦之日。這是最新而有力的經濟理論。不要以為復甦和衰退,像佛家的輪迴一樣,人死了永遠有得投胎。高德告訴你:沒有投胎的,進了枉死城永受煎熬,東張西望,那怕在尋找一隻母豬的身軀,想脫離無間地獄?但不要說人和母豬,連隻老鼠也找不到。

英國政府和經濟學家,燃眉之急還懂得一個「驚」字,可笑的是,香港特府的什麼班子,一點意識也沒有。新政府上場,只懂得「興建居屋」,多了一點廉價房子,就有了PP嗎?

高德認為,英國的經濟結構,受歐元區拖累,財相歐司本只一味加稅,就像在沙漠裡企圖開拓水源,找不到點滴的,一個生產潛力永久消失的國家,再加稅也沒有用。零售、飲食、在街上推銷iPhone和售樓書,不是PP而是塘水滾塘魚,「過日辰」的自我荒廢。這種「就業職位」與經濟生產力毫無關係。香港hea足了十五年,還要hea下去。

英國有此自知之明的警世之言,知衰知恥,反而有救。畢竟,除了勞斯萊斯引擎、英語、英超聯、Harry Porter,都是爛船可以全球出口的三五斤釘,而不止是牛津街和哈勞斯的大陸購物自由行。英國不必完全依賴遠東一個民族的口腹物質之慾以生存,但不幸香港十五年來,連銹釘也沒幾根,昔日的實業,已被中國大陸悉數吸納,香港從前的創意,連下層的《老夫子》、《龍虎門》,俱已成為追憶,自由進一步收窄,溫水煮蛙,經濟又如何有生天?

香港的特首再換走馬燈,也不可能投胎轉世,這不是悲觀,而是現實。

2012年4月20日 星期五

陶傑四論繁簡之爭

http://commentshk.blogspot.com/2012/04/blog-post_14.html


將軍澳 Agnès b餐廳,因為餐牌用簡體字,名詞大陸化,不叫牛油,改稱「黃油」;不叫沙律,改叫「色拉」,香港八十後網民維護尊嚴,強烈譴責。

大陸人民雖然被迫通用簡體,但也看得懂正體,不是那麼弱智,來到香港,他不知道「曾蔭權」是個什麼東西,非要「曾荫权」才明白?

一味的把字體主動簡化來逢迎,是把中國大陸人民的智商蓄意看得很低,像三歲小孩,譬如你上餐廳,叫一碟咕嚕肉,女侍應把食物先放進自己嘴巴,嚼爛了,吐出來,才餵你吃──她把你當做三個月大的嬰兒,或九十八歲的老翁,食物不先嚼爛,怕你哽死,她蹲在你面前,把嚼爛了的食物盛在匙上,哄:食啦,乖。

簡體字是鄰近地區的國情,他們用是他們的事,香港一向用正體,不必遷就。正如你去了馬來西亞,人家的餐牌,不會把沙爹羊肉改為「烤羊肉串」,「炒貴刁」改為「乾炒辣河粉」,馬來菜的 Lasak,一百年來,都叫叻沙,魚湯底和香料熬成的湯粉,叻沙就叻沙,看懂就叫來嚐,看不懂,馬來西亞沒有義務遷就你改成「香料魚湯河」,不喜歡?沒得投訴,滾蛋好了。

正如香港人叫的士,香港人到了新加坡,人家叫德士,你只消眼珠轉一轉,也猜到指的是計程車,那邊的中國移民,定居下來,也不叫「打的」,跟着本地人說「叫一輛德士」。

入鄉隨俗,客從主便,是做人起碼的禮儀。香港人做殖民地太久了,連高官和議員都把中國稱為「宗主國」,大陸自由行的大爺,都是「宗主」,自己都是「下奴」。

百般逢迎,也有粗疏的地方。譬如這家 Agnès b,來自河南四川來的大款哪都懂得這個洋文的複雜發音呀?人家美國的Haagen-Dazs,大陸不都「漢語音譯」叫「哈根達斯」,像Kentucky一樣,叫「肯特基」嗎?

那麼將軍澳這家,先把招牌大陸化的改一改,叫「艾格納斯.比」。

但「艾格納斯.比」唸得快,會唸成「愛死那個B」。自由行豪客,大包小包抱着回到山西太原,向鄉親大叫:「俺在香港吃東西,愛死那個B,在將軍澳,那個B裏面的黃油,素質可高了,俺閉上眼睛一舔,鹹鹹的,香香的,一舔就知道不是地溝裏流出來的東西,俺一吃就是三塊,打包了二十塊,香港那個 B的黃油,就是好,鄉親們嚐嚐,看,人家香港不也共產黨領導?聽說叫梁震陰呢,真有水平……」


溫家寶用正體字
2012年04月14日

香港人用正體字、說粵語,是香港人基本的生活方式,「生活方式五十年不變」,除非你自己活得毛躁,由「知識份子」帶頭,把正體字也當做「英國殖民地罪孽」之一種,自己刪除掉。

正體和簡體,本來不是問題。一九四九年之前,清朝和民國,都有簡體,像「欄桿」與「欄杆」,「讎寇」與「仇寇」,「姦黨」與「奸黨」,都正簡相通,和平共處,民間自然流行,那時的中國有點文化邏輯,即使簡體,簡得顧及美學。

反智的問題,出在一九四九年之後。簡體字強制推行,滅取正體,變成「國策」。毛×東推行簡體,動機是對中國精緻文化天生的仇恨。中國的正體字不但有美感,也有結構上的道理,但一九四九年之後,中國把象形中文字體的理性和感性蓄意摧殘,因為要遷就不識字的「工農兵」。簡體成為政治霸權,與「無產階級專政」一樣。

當代的簡體字,第一個特徵,就是醜陋。工廠簡成「工厂」,那個「厂」字,裏面的東西掏空,以中國的毛筆書法,「厂」字不可以平正均衡,「廣州」的「 广」字也一樣。

「特區政府」變成「特政府」,特「區」字裏明明有個「品」,現在「品」沒有了,變成一個叉叉。中國古代斬首時死囚木籤上的名字,就打叉叉,難怪「特政府」的高官董建華、曾蔭權、許仕仁,一個個下場都很不愉快。

簡體字,令人數典忘祖的改了姓。譬如明明姓蕭,以後都改姓「肖」,明明姓傅,改了付鈔的那個「付」。中國的工農兵,既然是文盲,就是賤民,摧殺文化,為了遷就賤民,難怪一代比一代反智。

中國總理溫家寶,就知道殘體字會導致腦殘。溫家寶簽署的特首委任狀,毛筆,正體,寫明「溫家寶」──香港的護殘奴才,睜大眼睛看清楚:你們的主人,不希罕你們主動用簡體來靠攏擦鞋,溫總理比你們有品味和見識,比你們有尊嚴。


擁殘棄正
2012年04月15日

文字當然隨時代演變,但「演變」不等同「敗壞」。像香港的旭龢道,這個「龢」字,明清的士大夫書法常用,但筆劃畢竟繁多,後來「和」這個俗體,漸取代了「龢」。

但香港今天的旭龢道,沒有跟着改,不必改,因為這是歷史,中國前政協主席李瑞環說:香港是一隻紫砂茶壺,壺裏的茶漬,存而彌珍,你們香港的笨蛋,不要以為拍共產黨的馬屁,主動把茶漬刮掉。

李瑞環當權的時候,香港一些奴才恭敬聆聽,沙發只敢坐半邊屁股,就像曾蔭權在胡錦濤面前筆錄:是是是,領導人講得真對,奴才一定照辦。

李瑞環退休下了台,新主子沒有再拿紫砂茶壺的典故來說事,於是人亡政息,港奴失憶不再認舊主,把紫砂茶壺的舊漬一層層刮掉。

最近流行把「港英」留下中文正體,當做「地雷」。在電視上,演慣清宮太監的三等戲渾,也李蓮英上了身,叫嚷若堅持正體字之兩制,就是「文化霸權」。

智商越低的人,越喜歡用西方白人的學術理論詞彙掩飾他們的愚蠢。「文化霸權」啦、「文化多元」啦、「弱勢社群」、「平等包容」呀,什麼的。

但這個世界,口號是假象,嚴格的分等級,挪威、瑞典、丹麥及其公民,品味修養、人命價值,跟非洲盧旺達一名部落酋長,絕不平等。

孟子說:「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自省」,歧視蠢人,崇優鄙劣,多靠近優資良品,是做人的基本宗旨。

譬如在鄰近地區,看見「刀削面」、「北京拉面」這等 麪店招牌,就可以假設店主的智商是低級的。智障煮的 麪,你敢付鈔光顧?很勇敢。一些歷史論文,或者宮闈電視劇,忽然出現了「干隆皇帝」、「慈禧太後」之類,也可以半途棄置。

殘體字令一個民族跨代低智,偶而自己的頭頭也尷尬。譬如胡耀邦,一度寫成「胡邦」,從「夭」而終,胡耀邦先生發覺了,很不吉利,於是把「」字禁掉。廢簡復正,但只限於自己的名字,胡耀邦有點自私,但來不及了,結果真的難逃飲恨夭亡之命,此亦豈擁殘棄正之報應歟?

當然,中港融合,逐步同體歸宗,也是應該,正體字確實是英國人彭定康留下的陰謀,蓄意分化香港和祖國,梁振英逐步廢正體,由 Agnès b開始,與立法二十三條一樣, This is what香港 deserves,我全力贊成。


學術說殘體
2012年04月16日

當代的簡體字,與民國和清末的一代不同。以前的簡體字,有字義上的邏輯,譬如「尘」,微小的土,便是「塵」;「体」,人之本,就是「體」,三人之「众」,即成「眾」,兩個人一起走「从」即是「從」,民國簡體,官方公佈僅三百餘字,簡正並用,沒有下令以簡代正,凡用正體字者,就是「帝國主義走狗反動派」和「階級敵人」。

一九四九年之後的殘體,以「革命」的政治高壓,逐步亂來。這類殘體字,令兒童和初學者混亂,譬如:野鷄的「鷄」字,簡化成「鸡」。即是以一個「又」字,取代了「奚」那半邊。

可是,中文的正體,「鷄」有兩寫,也可以作「雞」。以「又」代「奚」,以此邏輯,「雞」的簡體又可作「难」。
但是,「难」卻是「難」的簡體。這就是邏輯的盲亂。中國的小孩,三五歲就被愚昧的中國父母,以愚昧的簡體來亂指揮,長大了,變成腦殘,是很自然的事。

還有蘭花的「蘭」,簡體為「兰」。
但是欄杆的「欄」,簡體為「栏」──那麼這個「兰」字,代表的正體,到底是有草花頭,還是沒有?

連藍色的「藍」,也通叫「色」;特徵的「徵」,變成「特征」,舞蹈變成「午蹈」。一度連「邓小平」那個「邓」字,也嫌煩,大陸的工農兵文盲,亂簡一氣,在農田邊批鄧,標語寫成「打倒邒小平」。「又」和「丁」,不同樣是兩劃?

即使民國公佈的簡體字,蔣介石贊成,教育部長戴季陶反對,寧願辭職。事後證明,今天的臺灣,以正體字來區隔與對海地區之不同。臺灣開放大陸旅遊之初,臺灣的小商人不辨輕重,告示餐牌,改用簡體,中華民國官方網站,在馬英九總統令下,只用正體,並飭勸國民:不要遷就,用回正體。

在這個骨節眼上,馬英九懂得文化,也懂得政治。馬英九其實也不必太聰明:只要看着香港,一干太監、三流知識分子、官員,一窩蜂「文化包容」的亂叫,取悅逢迎,只要馬英九頂着愚蠢的香港做對衝,香港一窩蜂向東,臺灣偏向西,香港左,臺灣向右,一定不會錯。

2012年3月23日 星期五

陳雲:霸權規劃 瓦解香港

http://hkam2011.blogspot.com/2011/06/blog-post_5456.html

粵港澳三地政府構思的「宜居灣」,原來是移居灣。

上月,瑞銀投資研究執行董事王震宇認為,香港窮人買樓難,這些「低增值人士」應該離開香港,以騰出空間讓高增值人士來港。港府坐視樓價高企而貧者困厄,原來有流徙人口的作用。怪不得,英治時期的「二元經濟」格局,近年銷聲匿跡。

所謂二元經濟,是用補貼地租的方式,照顧在高地價及知識經濟影響下的貧者,另外為他們開闢租金的居所和謀生空間,居所如公屋、居屋或新界寮屋,謀生空間如農田、工廠大廈、小販區、屋邨商場及街市等。董建華時期,主張以公營房屋及本土經濟照顧低收入階層,曾蔭權上台之後,卻完全放棄了照顧貧者的政治責任,原來中共的管治思維有大變動。

從宜居灣文件的規劃思維可見,中共正準備用人口流徙的方法,瓦解香港社區。曾蔭權政府樂得安閒,只須順應北京的命令,將香港貧者流徙內地,騰出空間,使內地富人南來填補便可。這是用高地價政策為工具,進行階級清洗。

由於香港的民心與制度不同,成了近代中國的政治顛覆基地。中共乃極權統治,對港策略並非成全香港以成全中國,而且消解香港以消解中國,使中國成為富商租界,中共則是奴隸監護人。

此前,中共用金融控制、產業空洞化的方法迫使香港的上層階級就範,此後,將用空間政治的方法,高壓規劃香港,將金融、物流和創意等產業稀釋到內地,整個香港被中共消解。

人口流徙是共產極權政府統治的慣技,剷除農業社區,使人離去鄉土,不能組織鄉黨抵抗,遷移城市貧民,使知識階層與底層勞工無法接觸,用地產公司管理社區,消解市民的自主意識,不能團結抗爭。

保存香港整全的城邦性格,不是為了香港獨立,而是為了救中國。只有香港才有意外形成的現代化公民性格(誠信、自由、開明、守法),這種公民性格,是中國現代化亟需要的。然而,香港的公民性格必須寄託於整全的城邦社會,拆毀舊區,剷除郊野,流徙貧民之後,單是香港的中產階級是無法維繫香港的公民社會的。

宜居灣計劃,是謀殺香港,也是剷除中國境內唯一可供參考的現代社會典範。然而,賣國求榮的中共,於此是毫不憐惜的,因為現代文明社會和公民精神,會革共產黨的命。

陳雲:「宜居灣」毀滅香港城邦格局


粵港澳三地政府倡議研究的「環珠江口宜居灣區、建設重點行動計劃」,將香港、澳門、廣州、深圳、東莞及中山六個地區融合,諮詢過程不動聲息,後果卻是非同小可。該規劃建議香港的郊野公園、邊境濕地和荒野與內地用鐵路和道路打通,郊區成為住宅區,市內的金融和航運物流服務部分內移,舊區和古蹟成為內地人的文化旅遊消費區。

規劃得具體而微。然而,香港是漸進發展的先進地區,大陸是畸形趕急發展的落後地區。這個規劃,猶如英國或美國政府要將倫敦和紐約的城區布局重新洗牌,可謂匪夷所思。

香港是高度發展的國際城市,更有地理和生態上自給自足的城邦布局。宜居灣規劃有兩個目的:稀釋香港的國際城市地位,並且殺滅香港的城邦布局。在經濟上扼殺香港,在政治上殺滅香港。一箭雙雕,此乃毀滅香港城邦生態的外科手術式的大動脈放血行動。香港邊境的綠帶和郊野,保護香港的生態完整和農業生產,是香港自主城邦的綠色長城。此計劃是用外科手術,將保護帶刺穿、放血,毀滅香港的城邦性格,然後植入外來的癌細胞或細菌病毒,侵佔宿主,使得香港成為廣東省境內的一個普通商業區,而且人口以內地富人為主,香港本地窮人將內遷大陸。該計劃之下,香港將徹底的城市化和士紳化,打散原住人口的身份認同和共同價值。此後,香港民主鬥爭所依賴的本土意識便沒了根基,民主勢力自然瓦解。

英國人悉心建設的香港城邦生態格局,是香港人的福氣,也是中國人的福氣,卻是中共的心腹大患。宜居灣的操作模式,是運用內地政府的強力行政權力,「輔助」港府規劃土地及興建高速交通網絡,再用地產財閥的市場權力,界定各地的地產價格,然後用地產的力量將香港窮人(九成的香港人)流放內地。這是跨境運作的中港官商勾結之下的超級地產霸權勢力。

中共是冷靜而殘酷的現實主義者,用時間換取空間,是中共慣用的謀略。中共在二〇〇三年「二十三條國家安全立法」失敗之後,在二〇一〇年將直選時間一再推延,換取得來的時間,改用「空間政治」的方法瓦解香港,破壞香港的城邦性格,將香港民主運動的社區基礎拆解。

這是比二十三條立法更為毒辣而又容易得逞的「香港斬首計劃」。